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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、022 (8 / 11)

 远方的琉璃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。晦暗的天空中,烈风呼啸,成群结队的乌鸦拍翅乱飞,嘶叫不停。

 奇也怪哉,今天的乌鸦……怎么那么多?

 桑洱有点狐疑,看了一眼天空。悬边的风鼓起了她宽大的衣裳,一不小心,就将她衣襟里的那只小老虎钱袋吹了出来,往悬崖边飞去。

 卧槽!

 桑洱一惊,伸手没捞回来,连忙追着它跑到了满是碎石的悬崖边。在它差点儿飞下去之际,终于将它抓回了手心,自个儿也差点没站稳。

 好险,这可是几百JJ币换回来的道具,掉下去就亏大了。

 桑洱打开小老虎钱袋的开口,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。

 由于不能精确地控制这具身体会在拜堂的几分几秒挂掉,在这个小老虎钱袋里,她有备无患地塞了一封解释信。

 这样,万一事情有变,她的师父和同门也能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暴毙。同时,她顺便对谢持风表达自己欺骗了他感情和色相长达两个多月的歉意。

 虽然言语不足以补偿什么,而且,谢持风未必愿意看。

 桑洱:“将心比心,我要是他,看了只会觉得晦气。”

 系统:“……”

 而对于莲山真人这些曾经对她寄予厚望的长辈,还有与她并肩作战过的同门,也不能苛求太多。要是大家看完了信,愿意给她整理遗容,将她好好下葬,那就最好不过了。

 要是不愿意,那就算了。

 桑洱垂下眼,小心地吹干净了小老虎上的灰尘。忽然,鼻尖微凉,感觉到天空有细微的雨雾落下。

 不知不觉,已经快到酉时了。

 天边沉雷隐隐,风呜呜地吹。雨似乎变大了。

 再待下去,大概要弄湿衣服。桑洱撑着膝盖,站了起来,一回过头,她就僵住了。

 谢持风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。

 他的乌发被雨点打湿了,一缕缕地黏在苍白清瘦的颊边。衬着身上朱衣,隔着朦胧雨雾,如鬼似魅。

 这么长的时间,桑洱从来没有见过他穿过这般艳丽的衣裳,本该被衬得唇红齿白、俊美异常。但谢持风的神色,此刻却难看到了极点,近乎僵冷。

 那张在往日里,有如晓月霜雪一般清冷的脸庞,泛着晦暗彻骨的煞气。

 秀美眼梢隐有血色,死死盯着她。

 他的模样,有点不对劲。桑洱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,但还是扯出了一个温柔的笑:“持风?”

 她并不知道,此刻的谢持风,头痛欲裂。在他的世界里,交织着无数嘈杂混乱的幻象与画面,真实和虚幻已经融在了一起。

 这一瞬间,他仿佛看见了破庙里的郎千夜在张狂恶意地大笑:“你不知道,我吃掉你爹的心脏时,他那颗心还在跳动呢。”

 “你娘的脸上只剩下两个血窟窿,哭也哭不出眼泪,真的很好笑,可惜你这死剩种没看到啊。”

 “你马上就要娶我了,还抱着我说了那么多情话,真是天字一号大孝啊,你爹娘知道会不会从地里气活过来,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 ……

 谢持风手中的月落戾啸颤抖。可在下一瞬,郎千夜那张残酷恶心的面容,又扭曲成了桑洱笑盈盈的脸庞,仿佛走马观花一样,他看见了桑洱一年三餐四季的细水长流的陪伴;看见了她在梦魇里搂住他,告诉他天会亮起来的情景;一时又看见桑洱站在了庙会华灯下,眼睛亮亮地冲他笑,最后却被扔在了人潮里彷徨无措的身影。无数次,她追在他的身后,试图去碰他的手,好脾气地哄他,无限迁就他。最后看到的,是她柔顺地抬起头,被他亲吻的模样……

 在这不断变换的幻象里,他还看见了自己小时候遇见的那个人。她是冬日递来的一碗饭,寄人篱下的小房间,是耳垂上小巧的红痣,是一只已经千疮百孔的小老虎,也是他最初遇到的温柔与残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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