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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01、天人之隔(八千字求月票) (5 / 8)

    她悲悯地看着世人,看着眼前的、可怜的神临。

    她的手掌轻轻按下,柔软得像是一阵风。她像是在安抚信徒的悲伤,似要抚平人世间的苦难。

    世间的苦楚怎能述尽?人间的煎熬谁能挣脱?

    生老病死,爱憎别离,万古如斯啊。

    唯有皎洁之月,无垢无尘,无爱无恨,无悲无苦。

    昨夜,今夜,明夜。

    月光……如莲花。

    月天奴并不好看的脸,有了神圣的美感。而她并不柔软的手掌,柔软地按在了‘革蜚’的脸上。

    已经避无可避。

    浩瀚磅礴的力量汹涌而来,径往脸上汇聚,‘革蜚’索性便以脸接掌,以金躯玉髓的倚仗,承接、甚至反抗这一掌。

    人们常以用脸扇巴掌来讽刺失败,可在如神的力量下,哪有什么不可能?

    ‘革蜚’张开了嘴,以面迎掌,以牙咬去。

    但他感觉到,自己被一种慈悲的力量所覆盖了。

    那种慈悲,像水。包容又柔和。

    像是一个梦。轻飘飘的,来而复去。

    像是在无边黑暗里,偶然出现的温暖。一次就够一生回想。

    他当然不会动摇。

    可心中生出了警兆。

    一次又一次地生出警兆来。那种惊惧,那种遇到危险的敏感,似骤雨打芭蕉,密集地炸开,连绵不断。

    令他神而明之的境界都难以再静持。

    危险!危险!危险!

    处处是杀机,处处是危险!

    身上的每一块肌肉,都感受到了威胁。

    可危险来自于哪里?

    在谁的掌中?

    该如何应对,先谁而后谁?

    ‘革蜚’的头颅往后仰,他被月天奴慈悲的一掌按得仰面、后倾。

    全身的架势,都在此刻摇动了。

    他左手紧紧抓住的枪尖,忽然变得滚烫、炙热,像烧红的铁。

    又残酷、坚决、锋利,像不肯回头的人。

    只是一瞬间,他的手就已被刺伤。

    薪尽枪的枪尖继续往前,‘革蜚’的五指已经鲜血淋淋。

    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杆枪?

    握枪的,是怎样的一个人?

    ‘革蜚’再无犹豫,直接便是一甩手,左手齐腕而断。巨大的力量将枪尖甩开的同时,这只仍然牢牢握住枪尖的断掌,整个炸开!

    只是一只干瘦而普通的断掌,能有多少骨,多少肉,多少血?却炸开了几乎无尽的血雾——

    那是黑褐色的血雾。

    你知道它是血,你也能感受到它的肮脏、它的污浊、它的邪恶。

    带着绝望,带着混乱,带着痛苦。

    这样的无尽的黑色血雾,瞬间便将祝唯我笼罩。

    ‘革蜚’断手以困祝唯我,可是他的心口前,还有一柄剑。

    他的指骨如枷,锁住了剑尖,可威胁却不曾了断。恰在这一下,借着断手困敌之势,他的右手开始往外推,顶着姜望绝巅一剑的剑势往外推。

    坚决外推!

    他的脸上还覆着那一只黄铜色泽的手。

    手绽莲花不肯离。

    他张开了嘴,恐怖的幽暗力量奔涌而出,獠牙拔将起来,血淋淋、森幽幽,便去刺透那莲花佛掌。

    任是什么神佛,也要沦落了。

    獠牙拔生,右手前推,哪一处都坚决。

    披风浴火的姜望抵至此时,不得不退。

    但在无可奈何的后退中,忽然间他身如飘萍。

    整个人轻飘飘地荡起来,像他绕身的流火一样飞舞。

    身姿轻灵,气势却沉重,似是无助无辜,却又尽显自由自我。

    身不由己的剑势,尽数演化在这一个飘舞里。

    而后长剑一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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