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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、有欲念难免想要 (3 / 6)

其实一切都早有预料的,是不是?

他以前总是觉得谢雪记性不好,有些东西他还清晰地记得,可她却说没有印象。

他那时候还和她说,真不知道你这记性是怎么样考上大学的。

他从来就没怀疑过那些事情或许就是镜中花,水中月,是一场他脑内的狂想。

那个“她”并不存在,并不全然真实。

甚至连他的潜意识,都知道他在进行着自我保护,自我欺骗。

他曾经写编导课的作业,写一个头七回魂的男孩。男孩死后的灵魂叩响了老师的门,他坐下吃点心,喝姜茶……然而等老师第二天醒来,桌上的饼干一片未少,暖心的姜茶也冻成了冰。

男孩根本没有来过,是假的,是一个不存在实体的幽魂。

他的大脑能编出这样的故事,难道不是在投射他自身对谢雪的想象?

故事里不曾动过的曲奇饼干,故事外不曾存在的生日蛋糕。

故事里冻成了冰的暖心姜茶,故事外一颗冷到连跳动都太艰难的心。

他的潜意识不是不知道。

甚至,他现在仔细回首,从一个梦醒者的角度看过去,他是能分辨出梦与现实的。

身在梦中时,梦醒不分,可一旦睁眼了,他能知道哪些是真的,哪些是假的。

就像谢清呈说的那样,谢雪确实对他很好,但那种好不是独一无二的,不是没有边界的。她把他视作一个关系亲近的朋友,可是她有很多的朋友,并不只是贺予一个。

他从来都不是特殊的。

这是比谢雪喜欢别人更令他倍受刺激的真相——他的感情支柱居然只是一场幻影。

连喜欢这种对于普通人而言再正常不过的感情,到了他这里,竟都成了奢求。

贺予胡乱想着,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,谢清呈过了痛苦的一周,他也没舒服到哪儿去。人类的肉/体根本无法接受那么高强度的连续刺激,尽管心情很乱,他还是吃了几片药,慢慢地闭上了眼睛,陷入了会所之夜后的第一次深眠。

这天夜里,贺予做了个梦。

他梦见了一双堕人深陷的桃花眼,因这双眼之前诱他误坠过无数次桃花源,他一开始以为是谢雪。

他以为自己又在幻想了,他心里那些卑弱的希望又化作谢雪的模样来自我安慰。

可是梦境渐渐清晰,他蓦地惊觉那并非一双巧笑倩兮的眼。

而是冰冷的,锋利的,仇恨的,刚毅的。

又带着些狼狈和无助。

他忽然明白过来,那是包厢里被灌下了59度梅的谢清呈的眼。

梦因意识而生,明白了之后,他梦境里的一切都开始具象化。

他再一次看见谢清呈那具身体深陷在黑色头层软牛皮沙发中,皮肤苍白,像是被搁置在黑丝绒珍宝盒垫里的晶石,白得几乎透明。

那原本洁净的衬衫衣襟,全被红酒浸透,布料紧贴着肌肤,勾勒出紧实的胸肌,胸膛一起一伏。

谢清呈被他折磨得很狼狈,整具身体就像从水中打捞出来的,全是汗。那线条紧绷的,纯阳的,悍劲的,火一般的躯体……在湿濡的水意里挣扎。

药性片刻不肯停歇地纠缠着他,谢清呈受不住了,难耐地扬起颈,手攀着沙发,仰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,手腕暴露,左腕上有一行纤细的字——

Hereliesonewhosenamewaswritteninwater

那一行字,贺予从看得真切到模糊,最后什么都瞧不清,只觉得字如魔咒,摄魂出体,于是他鬼迷心窍地上前……

手啪地被谢清呈握住。

桃花眼成了桃花瘴。

那一声贺予之前从未听过的,动情的,沙哑的叫声,就这样在梦里又一次响起。

而后唇启喘息,眉眼迷离,颈部的青筋诱蛇般颤抖着,几近成妖,蛇蜕除落,露出凡俗情/欲,诱男人发狠啮咬,吞吃入腹,化骨缠绵。

魇到连骨血都不剩。

贺予醒过来时,整个人都还在激烈地喘着气。

手腕上的表冰冷地蛰伏着,镇着他汗涔涔的胳膊。贺予躺在别墅的胡桃木大床上,鼻息间冲入的是凉席特有的草木腥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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