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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、044 (5 / 6)

 几个孩子也累得够呛,还想乘胜追击,桑洱已经没力气了,立刻投降:“我们认输啦。”

 旁边的尉迟兰廷躺在雪地上,忽然间,“嗤”地笑了一声。

 胸膛震动,无声地笑了一阵。

 这一片的雪积得甚厚,也还软着。人躺在上面,一时半会儿,也不会弄湿衣服,污泥在下,顶上却是浅淡的蓝天。

 活了二十年有余,他似乎是第一次做这么畅快的事。

 二十年前他出生在一个囚笼里,平生所伴的只有哑奴和母亲。之后去到了姑苏,只不过是从偏僻深山里的笼子,换到了一个更华丽更美丽的囚笼里,藏在“妹妹”的皮囊下,扮演着别人。

 缩骨功解开了,是身体的桎梏消失了。

 而如今,仿佛是蒙在心上的阴影,也微微散开了几分。在精神上,长长地伸了个懒腰。

 桑洱趴在地上,发现他居然在笑,有点懵。

 尉迟兰廷是被打傻了吗?

 被一群小屁孩的雪球打得丢盔弃甲,有损他男主英明,他还笑得那么开心。

 刚才从他身上滚下去时,桑洱不小心吃到了一口雪,回过神来,赶紧呸了两声。

 喉咙忽然有点痒,桑洱咳了几声,感觉嘴角热乎乎的,怔了一下,伸手摸了摸,摸到了星星点点的乌血。

 这是……

 不好了。

 余光瞥见几个小孩正在跑来,桑洱怕吓到人家,第一反应是用手抓了一把雪,扫了两下,埋住了血迹。

 但埋住以后,还是很快有血下来。

 桑洱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鼻子。

 卧槽,闹什么,怎么鼻血也下来了?

 桑洱赶紧吸了口气,将脸往雪里埋了埋,使劲擦了两下。

 好在,鼻血只是流了一小会儿就止住了。没人发现她的异样。

 等天渐渐变暗了,众人终于要打道回府了。

 几个小孩嬉闹着,一边笑一边跑回家。桑洱拉着尉迟兰廷的袖子,脚步有点儿慢,不知是不是刚才的事儿,她觉得自己走得还算稳,却忽然不受控制地失衡前倾。好在,尉迟兰廷注意到了,抓住了她的手臂,拧眉:“头晕?”

 桑洱摇头,小声说:“困。”

 尉迟兰廷没说什么,直接将她背了起来。桑洱有点儿受宠若惊,趴在他背上,好一会儿,又觉得这样很省力,干脆将脸枕在他的肩上了。

 锁魂匙的供养体,果然不是那么好当。

 之前桑洱问过系统,得知最初的副作用,就是时不时的疼痛和出血。

 到后来,记忆力会渐渐衰退。这具身体会一夜白发,忘记身边的大多数人和事情,甚至连筷子、勺子也握不稳。

 身体如枯槁的鲜花,衰败到死。

 系统:“所以你现在明白减免痛觉的必要性了。”

 桑洱:“完全懂了。”

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见到了第一层的副作用,桑洱也摸不准自己一年后会变成什么样。

 说不定会是一具呆呆傻傻又失忆的皱巴巴的干尸,那样好难看的。

 路过了一间裁缝铺,桑洱本来还在愁,瞥见了那些布料,眼睫忽然动了动,起了一点别的心思。

 俗话说,人靠衣装,死后也一样。

 虽然控制不了自己最后的模样,好歹别的方面可以努力一下。

 工具人也是有尊严的。

 系统:“……”

 桑洱畅想了片刻,又发愁了,她想起自己现在兜里一文钱也没有。

 迟些有机会,有了钱,或者回到了姑苏,就去量身定做一件漂漂亮亮的合心意的寿衣好了。要做一件看起来富贵点的,到时候躺在棺材里也赏心悦目点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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