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安妮没有看出奥蒙沉稳神态下的任何动摇。
她只听见他的嗓音, 温和过了某种程度就显得有些冷漠的嗓音,清冷地反问道:“您打算如何得到神殿和教会的允许?”
要是能轻易得到神殿的允许,还用得着找他特批?
一想到神殿那帮一个人能说教一整天不停歇的臭老头,严安妮头都疼了起来, 晦气地低声咒骂了一句“该死的老顽固们!”
奥蒙却从咒骂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。
他拒绝了她无理的要求, 她也是这么想的吗?
她是否认为他和神殿的司祭一样守旧顽固?
严安妮散漫地晃来晃去, 闲适得像是真的在远郊散步。
唯独时不时回瞄的偷窥眼神证明, 她在暗自认真捕捉奥蒙的每一丝情绪变化。
可惜,那张英俊的面庞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用大理石制成的绅士面具。
至于面具底下到底在想什么, 任谁也猜不到。
严安妮惋惜地摇了摇头, “实在不行, 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
奥蒙在等她的下一句转折。
可是严安妮就这么转过身去,将注意力全盘转移到摘落在发间的碎叶上了。
奥蒙站了一会儿, 什么都没有等到。
明显不符合常理的行为,她应该提出一个比一个更过分的要求才对。
严安妮和枯黄落叶的斗争进行完毕,抬起头瞥了他一眼,顺手将头发拨到肩后,疑惑地问:“您怎么了?”
他们似乎站得过于近了。
近得她拨弄头发时,发丝可以从他脸上拂过。
是柔软的、顺滑的, 散发着清新香气的。
如果加上她的身份, 那就是违背道德的。
奥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一步, 轻描淡写道:“我以为您会再向我提新的要求。”
严安妮追了上来, 明亮大气的五官恼得皱起,“大人, 我在您心中难道是那么难缠的人吗?”
奥蒙只能以沉默回答她。
还……真是。
结果招致了严安妮更大的不满,步步紧逼。
在“你跑我追”的奇怪游戏中,他们走到了一块山岩的边缘, 将整座秋末的山谷尽收眼底。
“算啦,不跟您一般见识。”美不胜收的风景让严安妮笑得弯起了眼睛,靴底踩在一条树枝上,一前一后地摇摇晃晃,“既然您将这块采邑暂时借给我使用,那我就厚着脸皮自称主人,留您下来吃饭了。我亲自为您下厨。”
严安妮的笑容在与奥蒙的沉默对视中渐渐凝固,眼角和嘴角一起低落地聋拉下去,“好吧,我承认,是我亲自指导厨娘为您下厨。”
“怎么样?留下来吧。”她热烈的盛情几乎要点燃漫山火红的落叶,“我保证,是您从来没有品尝过的风味!”
严安妮开设的食肆售卖了很多闻所未闻的新奇菜式,就连奥蒙远在王宫中也有所耳闻。
但他并不是一个贪口腹之欲的人……
“毕竟,奥蒙大人,您回宫也是要用晚餐的,不是吗?与其饿着肚子骑马回去,不如吃饱了再出发。好吗?”
严安妮当机立断地阻断了他还未酝酿出口的拒绝,可怜巴巴望着他,晶亮的眼睛一眨,又一眨。
让奥蒙几乎产生一种错觉,要是现在一口回绝了她的邀请,她能当场心碎死在这里。
尽管他比谁都清楚,她的情绪,就和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一样,真真假假。
黄叶被微凉的风卷落,溪水在与山石的碰撞中流淌,重复却不枯燥的景观像是比岁月还要漫长。
奥蒙有些无奈妥协了。
“我会付钱。”这是他最后的底线。
严安妮深知这一点,才不和他争执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。
而且,她完全是按照接待应酬的标准来想象这顿晚餐的。奥蒙执意付钱的举动让她差点热泪盈眶,要是前世招待的客户也能有这种觉悟就太好了!得省下多少业务招待费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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